2008年5月26日 星期一

我的詩 交杜甫打分數

特別為余光中籌畫「余光中先生八十大壽學術研討會」、選編《余光中六十年詩選》的政大台灣文學所所長陳芳明,眼眶泛紅、感慨而哽咽:「我希望經過這兩天的研討會,停留在世紀末的文學意識形態批判,從此成為過去。」
陳芳明表示,余光中在鄉土文學論戰時代備受指責的〈狼來了〉一文,還有許多部分值得討論甚至肯定。但某些人總是憤懣的停留在七○年代,裹足不前。「就如同我們仍然活在意識形態高掛的那個年代一樣,無法獲得解放。」
陳芳明說,自己未曾與余光中決裂,只是意識形態曾經讓他對文學失去信心。如今他理解到,只有放下那些,才可能重拾起文學。而文學,也是跨越一切、終極的藝術價值,是他最後堅持的信仰。
余光中的詩與文學,當年曾經帶領十九歲的陳芳明走向文學。因鄉土文學論戰的爭議,兩人曾疏遠。如今,陳芳明想回歸赤子般的純真之眼,盡情享受余光中作品帶給他的「觸電」感覺。
而再度與余光中接近,讓陳芳明被許多昔日文壇好友誤解,但是他說「我不後悔,只是遺憾」。
在研討會的閉幕座談上,余光中與陳芳明對談,余光中也連續朗誦了《余光中六十年詩選》中的幾首詩作,包括他發表的第一首詩作〈沙浮投海〉。他朗誦時不僅起身表演,讀到高昂處,也流露出頗具氣勢的肢體語言,許多粉絲也紛紛拿出最近重新出版的《白玉苦瓜》、《望鄉的牧神》等代表作,排隊請求簽名。
余光中說,詩有時候是一種遊戲,文學亦然。這兩天的研討會澄清了許多他對自己的疑惑,也加強了他的自信,讓他有「營養過剩」的感覺。看到這麼多學者與作家,還有年輕學子的與會,余光中表示未來的文學之路,歡迎同好結伴而行,人愈多愈好。

「才華就像金礦一樣,你要一輩子持續挖掘,不知道能挖多久、挖多深!」即將歡度八十大壽的余光中,到政大接受名譽文學博士的學位頒授。他在演講中歷數古今中外高壽並持續創作的藝術家,勉勵自己、也勉勵聽眾。
余光中表示,他與政大的淵源極深。一九七○年代,他曾在政大授課五年、並任西語系主任。他也發揮詩人對文字的敏感,指自己的名字與政大校長吳思華有許多巧合,「余是我,吳也是我的意思,光中與思華更是對仗之詞。」典禮結尾安排政大中文系同學朗誦余光中詩作「守夜人」。
「他是我的文學啟蒙!」所長陳芳明大三時便有幸得識余光中,經常去他藏書甚豐的廈門街家中拜訪,讀到他還未發表的新詩。陳芳明感性表示:「當年他的點撥,還像一把火繼續燃燒;年輕的陳芳明,還要繼續追趕!」
余光中討論「年壽與創作」的關係。他幽默指出,中國畫家高壽的很多,如張大千、黃賓虹、吳昌碩,超過八十歲都還提畫筆;中國詩人逾八十還能寫詩卻寥寥可數,他只找到王維、韋應物、陸游幾個例子。
末尾,余光中還發揮罕為人知的「冷笑話」功力,表示八十歲的心願是:「我想把詩交給杜甫打分數、把散文交給韓愈打分數,把評論交給劉勰(『文心雕龍』作者)打分數、把翻譯交給玄奘打分數。」可是玄奘說看不懂英文,其他人也說看不懂現代文學,「當他們聽到政大要開研討會,都說放心了!」

來源:中時電子報,聯合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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