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11日 星期二

改編豫劇 《美人尖》挑戰禁忌

  王瓊玲的小說處女作《美人尖》即將被台灣豫劇團搬到舞台上。王瓊文:「我寫小說,不寫演不出來的東西,我是邊寫邊有畫面在腦子裡演的。我的小說能夠變成演出,是我夢寐以求的。」
  《美人尖》以性格剛烈的女子阿嫌為主角,寫梅山的婚嫁禮俗、民間禁忌,青春浪漫的阿嫌嫁到財大勢強的李家,但她額頭上自小被稱讚旺夫家、積財寶的「美人尖」,卻成了婆家人眼中的「額頭叉」,是不祥的詛咒。不甘又憤怒的阿嫌,以一生的幸福為賭注,在李家耗盡青春、長期鬥爭。
  在豫劇團的《美人尖》裡,從藝超過五十年的王海玲將飾演阿嫌,並由執導過《一閃一閃亮晶晶》、《愛你愛我》等片子的電影導演林正盛擔任導演,由編劇家劉慧芬擔任劇本改編。
  王瓊文說:「當年我寫出阿嫌,在我腦裡演出的那個人就是王海玲,阿嫌那敢愛敢恨的剛烈,交由豫劇裡那種大哭大笑、大喜大悲的豪放呈現正是符合!」

  王瓊玲的第二本小說《駝背漢與花姑娘──汗路傳奇》,繼續書寫她所生長的嘉義梅山,每個小人物都是時代背景的象徵。
  王瓊玲提到,這兩年來,《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等投射大時代背景的小說,在台灣很流行,書寫本土的小說較少,「我於是想跳脫江、海、河之外的本土情懷,描述台灣這塊土地上,從滿清末年到日治時期,直到國民黨遷台,土生土長的台灣人所面對的一切。」小說家林黛嫚與吳鈞堯皆相當肯定王瓊玲的作品。
  「臺灣豫劇團」也將於今年4月起,在台灣和巴黎巡演新編豫劇《美人尖》。
  王瓊玲筆下描繪的都是嘉義梅山鄉小人物生死與掙扎,家鄉的風土鄉野,人情悲涼。今年推出以梅山特有「汗路」為背景的《駝背漢與花姑娘》,告訴讀者,台灣小鄉村的小人物,如何面對各時代的戰爭、疾病與政權變遷。
  任教於中正大學中文系的王瓊玲,曾是世新大學中文系的創系主任,從事古典文學研究。近兩年來龍應台的《大江大海》、齊邦媛的《巨流河》掀起廣大討論,王瓊玲表達高度肯定,但不免覺得:「相關於台灣這塊土地的著墨太少了,那些小人物,雖然沒經歷江海河的激盪迴旋,卻時時面臨颳颱風的處境,像戰爭、疾病、省籍問題、政權變化。那過程中的人性掙扎與血淚,是我想探索的。」
  《駝背漢與花姑娘》裡,王瓊玲將兒時記憶與採集家鄉耆老的口述歷史融合,寫下三段梅山人求生存的故事,時間落在日治時期至民國六十年代。
  「汗路翻譯成今天的白話就是登山步道。那是兩、三百年前,梅山人為了換取生活物資,每天清晨二、三點就挑著扁擔翻山越嶺下山兜售農作物、手工藝品,一步步踩踏出來的。」
  書中寫到早年醫療不發達,小人物面對肺癆,無奈悽絕。〈阿惜姨〉中描寫阿惜姨面對丈夫的癆病,要鼓起勇氣照護,要擔起家中生計,還要把孩子照顧好,始終不許孩子進房探望:「她瞪大血紅的眼珠,衝出病房,一手抄起竹箠片,對著親生兒就是死命地抽、死命地打。齜牙咧嘴的她,嚎出最淒厲的咆哮:『死老爸,不准又死囝仔!死老爸,不准又死囝仔!』」
  王瓊玲說,她從小喜歡看書、拉著長輩說故事。「我記得我看的第一本書是《孤星淚》,那年才七歲,看不懂的比看得懂的段落多很多,但還是很興奮的看完。」大學念了中文系,對小說的迷戀更瘋狂,立下「寫小說」的目標,卻直到五十歲、完成教授升等後才圓夢。「我很怕的,怕當作家會活不下去,必須讓自己有個穩定的工作。」
  北上念書後,所有學費與生活費都自己想辦法,她當過車掌小姐、工廠女工,也當過家教,曾有過一天只能吃一顆饅頭的經驗。「那陣子我當家教,碰上家長出國,忘記給我那一期的薪水。我算了算身邊有的錢,撐到家長回來剛好一天一顆山東大饅頭。每天我把饅頭分成三份,一餐一份,然後喝很多水。」
  幾年前王瓊玲認識了黃春明,黃春明說:「你要寫,不寫出來妳會很痛苦。」教授升等後,她自覺「已經達到穩定生活的目標」,提筆以「軍人式」的寫作方式,一連寫了兩部小說。「我早睡早起,一早快走一小時後開始坐下來寫,卡住了就吸地、拖地,疏通思緒後繼續寫。」
  下一部作品她也構思好了,同樣的梅山背景,但時代要往前走。「現在我真的感覺,不寫我活不下去,寫出來就快樂滿足,永遠不覺得今天是白過。我會寫到老、寫到死。」

(中時電子報.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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