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7日 星期一

艱難時局 打擊德黑蘭書商


  艱困的金融時局逼使伊朗人勒緊褲帶度日,認為書本是奢侈品。政府對出版品的控管也日益嚴格,書商不禁擔憂起未來。
  「顧客常問我,書有沒有打折?我問你唷,你買三明治有打折嗎?」索塔尼的書店位於德黑蘭市中心,這間維士達書店有兩層樓,十分時尚。另一間書店Sales,也是出版公司的老闆阿里賈法理宣布他打算要關掉這間有名的書店。
  阿里賈法理向半官方媒體伊朗勞工新聞通訊社透露,他已經關閉在德黑蘭的40間書店。伊朗民眾感受國家補助縮減所帶來的衝擊,這次縮減補助被總統艾馬丹加稱為「50年來最大的經濟計畫」。
  店家和消費者表示,對燃料及食物長期補助的縮減並未直接影響書籍,不過縮減過去數十年來壓制物價的每年1千億美元補助,對於書籍銷售產生了連鎖反應。關鍵在於雖然補助縮減讓汽油、糧食和公營事業產品的價格所上升,但書籍價格卻不能隨著通貨膨脹上漲,至少在下一刷之前都不能漲價。索塔尼說:「當物價大規模上漲時,人們會把書籍排除在購物清單之外。」
  除了津貼刪減,伊朗也面臨國際制裁。國際社會希望藉由緊縮經濟強迫伊國政府終止核子計畫;美國和其盟國表示,伊朗的核子計畫的最終目的可能是要創造核子武器。身為全球第5大石油出口國的伊朗否認這項指控,表示他們需要核能來出口更多化石燃料。國際制裁讓伊朗無法得到外國公司投資,無法升級迫切需要的能源設備,更難取得國際銀行的資金挹注。
  伊朗政府否認制裁對經濟造成重大影響;文化部長胡賽尼也駁斥出版相關產業指稱經濟困難以及海外影響對產業有所傷害。胡賽尼表示:「文化工作並不像其他產業,你不能期待這門工作會為你帶來高收入。」
  書籍在伊朗社會中有其特殊地位。在城市裡的書店有家族經營的小書攤到與紐約或倫敦的城市相比絕不遜色的現代化連鎖書店。幾世紀以來,伊朗人一直聚集在茶屋裡,聽吟遊詩人吟唱波斯史詩《諸王記》。這首史詩是西元1000年由菲爾多西所撰寫,被認為是保留波斯語或法爾西(Farsi)語的關鍵人物。伊朗俗諺更說道:「在所有伊朗人的家中,都可以找到哈菲茲的作品。」哈菲茲是14世紀的伊朗詩人,他的詩作啟發了德國文豪歌德。
  除了經濟危機,圖書產業也面臨伊斯蘭共和國更嚴格的出版限制。伊斯蘭共和國從1979年伊斯蘭革命開始一直對伊朗人的閱讀內容進行篩選。作家和出版商在新書付梓出版前,必須將作品呈交文化部和伊斯蘭衛隊,確保書籍、電影和電視節目符合伊斯蘭社會的道德規範。
  有些出版商和作者表示,在艾馬丹加2005年執政後,規範越來越嚴格;當局否認這項批評,更指出官方數字顯示,在艾馬丹加執政期間,出版品的數量反倒增加,並未減少。
  文化部長駁斥政府審查制度是造成圖書相關產業經濟危機兇手之一的說法:「一本書因為內容有些問題、需要修正而卡在文化部的狀況的確存在,不過說一本書會影響一整間書店(導致書店關閉)的說法毫無根據。」
  保羅科爾賀和馬奎斯等外國作家的作品也衝撞了伊朗政府的價值觀。科爾賀在伊朗的翻譯者兼出版者哈拉吉因為參與2009年抗議艾馬丹加連任的反政府示威活動而激怒當局。有些宗教界人士也指控,主軸為討論靈性的科爾賀作品呈現了對宗教的膚淺觀點。
  「保羅科爾賀是文化流氓的原型,使用陳腔濫調的精神性內容來壓迫真正的靈性。因此,我們不應該允許他的作品出版。」精神健康機構領導人,教士薩耶夫表示。該機構為一檢驗宗教議題的伊朗智庫。胡賽尼則回應,伊朗並未實施這樣的禁令。
  而馬奎斯的《想我憂鬱的蕩婦》(Memories of My Melancholy Whores)也難逃被禁的命運,儘管當地出版商已將書名「蕩婦」一詞改為「甜心」,仍被當局禁止。
  儘管經營書店面臨重重困難,索塔尼仍會堅持。他說,要是把書店賣掉,利潤絕對比經營書店多:「我的賣書生意是多年辛勤工作的結果,也是對文化充滿熱情的結果,雖然我們的熱情有時看起來只是一件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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